.

诗经里的饮食男女,这首诗真是古代群婚

擅长临床白癜风研究的专家 https://jbk.39.net/yiyuanfengcai/ys_bjzkbdfyy/792/

说到诗歌的起源,世界上不少国家和民族都与中国的历史相类,即诗总是直接或间接地导源于民歌——古老的《诗经》其实就是一部先秦民歌的汇编集。

民歌吟唱的主题总回避不开饮食男女,因而《诗经》之内描写男女情爱的篇什也就在在皆是了。

只不过,先民们口中通俗易解的俚巷俗曲,转到今日,已经变得晦涩难懂,比如这首《桑中》: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

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

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

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诗·墉风·桑中》

我想,即便是一个没有古文学基础的普通读者也能从字面上看出:诗中的主人翁正热切地期盼着与某人(很可能是美丽的女人)相会。

但蹊跷的是,这首诗的三章分别提到了三个不同的女人的名字:孟姜、孟弋和孟庸。

如果说这三个名字指向的是同一个女人,那她为什么被用三个不同的名字来称呼?如果不是这样,而是三个名字实际指向了三个不同的女人,那这首诗所描写的相会恐怕就不是现代人想象中男女恋情的模样了。

对此,《先秦诗鉴赏辞典》的解释是:

近人郭沫若《甲骨文研究》云:“桑中即桑林所在之地,上宫即祀桑之祠,士女于此合欢”。又云:“其祀桑林时事,余以为《墉风》中之《桑中》所咏者,是也。”孙作云亦有同样的见解。

鲍昌《风诗名篇新解》推衍郭氏之说,认为上古蛮荒时期人们都奉祀农神、生殖神,“以为人间的男女交合可以促进万物的繁殖,因此在许多祀奉农神的祭典中,都伴随有群婚性的男女欢会”,“郑、卫之地仍存上古遗俗,凡仲春、夏祭、秋祭之际男女合欢,正是原始民族生殖崇拜的仪式”,“《桑中》诗所描写的,正是古代此类风俗的孑遗”,决不能简单斥之为‘淫乱’”。

——《先秦诗鉴赏辞典》

“群婚性的男女欢会”意味着《辞典》将“孟姜”、“孟弋”和“孟庸”判定为三个不同的人,或者说是以这三个名字来代表很多不同的人。如此一来,《桑中》向我们展现的是一幅与现代习俗有着天壤之别的远古婚恋场景。

但我对这种意见总有那么一点怀疑,这点怀疑是从我注意到诗中用以起兴的植物而引起的。

这首诗的三章采用了高度一致的结构,即每一章都以对某种植物的采摘起兴,兴起炽热的男女之情。这些兴象同诗情之间究竟具有怎样的逻辑联系呢?就此,《先秦诗鉴赏辞典》分析说:

在上古时期,采摘植物与性有着某种神秘的或是象征性的联系,至于两者之间在文化上为何能牵系在一起或如何发生瓜葛,这与原始的交感巫术有关,在此不作详论。

——《先秦诗鉴赏辞典》

对于上述被认为不需详论的问题,我却认为很有必要做一点深入的讨论。所谓“交感巫术”,大概是指英国学者弗雷泽在《金枝》中提到的“相似律”和“接触律”而言。

这二“律”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妨以中国古籍中不时出现的“魇镇”为例来说明。

施法者A要对目标人物B施加某种神秘的超自然影响力,他得先扎起一个以B为原型的偶人。这个偶人与B在形象上的相似性令A相信,他可以通过作用于偶人的力量对B施加远距离影响,这叫做“相似律”;

或许,仅有与B相似的偶人还不够,因为通常情况下,A要实施魇镇,还需要取得B的血液、头发、指甲等带有其生物性标志的细物,并将它们置于偶人之中。

有了这些东西,偶人就算间接与B形成接触,而这会给予A以更加积极的心理暗示,使他笃信对这个偶人施法将能够影响到B,这便是“接触律”。

具体说到《桑中》,大概只有首章的“爰采唐矣”可以套用弗雷泽的“相似律”理论来解释。所谓“唐”,也就是我们今天俗称的“菟丝”。《诗经植物图鉴》说:

菟丝为藤蔓状的寄生植物,攀附在其他植物体上,本身无叶绿素,必须以吸收根伸入其他植物的维管束中吸收水分及养分,无法脱离寄主自立。(中略)如古诗云:“与君为新婿,菟丝附女萝”。菟丝和女萝均必须依附在其他植物体上才能存活,用以比喻新婚夫妇相互依附的关系。

——《诗经植物图鉴》

菟丝依附于寄主而生,相似于恋爱中如胶似漆的男女,因此给主人翁带来的暗示是:他采摘菟丝的行为会在冥冥中促成与某个女子的幽会。

这种基于相似律的联想似乎可通,但问题是在分析次章的“麦”与卒章的“葑”(即芜菁)的时候,我们不能如法炮制。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多数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桑中》的诗评家都止于论“唐”,而对“麦”和“葑”两个兴象却避而不谈。

我这样说,并不是要质疑弗雷泽的交感巫术理论本身有问题,而是怀疑,我们在分析《桑中》的时候是否正确选择和运用了相关理论。

《桑中》的三章既属重章迭唱,而唱出的诗情又并无二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思考:这三章的兴象之间会不会具有某种共同点呢?在我看来,它们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共同点是采摘的时间:

采收菟丝和麦子的时间都在秋季,至于芜菁,古人习惯冬食其根,这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邶风·谷风》)可以作证。古时的婚恋行为往往频发于农闲的时节。

具体地说,也就是从头年的秋收之后直到第二年的春种之前。而这其中,春祀高禖之时往往又是男女欢会的高峰。孙作云《诗经研究》说:

这“桑中”我以为即卫地的“桑林之社”。“社”为地神之祀,但后来也变为聚会男女的所在,与高禖的祭祀相混。

——《诗经研究》

高禖之祀还远在第二年的春季,可是《桑中》的主人翁从头一年秋天采收菟丝和麦子的时候就已经在憧憬那一天的到来了。从三章诗歌的描写来看,这种期待,自秋逾冬,经久不衰。

只不过因为汉语无法标明时态,所以这一点隐晦的表达,我们得从植物的采收季节去推断。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诗中所描写的男女幽会就不是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是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主人翁对于春日幽会的一次又一次甜蜜的想象。

至于说想象中的女主角为何频繁地更换,这也不难解释:一个刚刚萌发青春冲动的少年,他的梦中情人或许今天还是关之琳,明天又换做了张曼玉,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仅仅因为更换了三个名字,便推论《桑中》描写的是“群婚性的古代习俗”,我想,这种推论还是稍嫌牵强了一点儿吧。

—THEEND—

文字

晋公子

排版

奶油小肚肚

图片

网络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achildren.com/jbzs/1660.html